2015年12月20日 星期日

生又何歡:柳橙園 L'Orangeraie 

每天乘坐19號往返學校,每趟需時五十分鐘。
半年前每天都在車上翻讀與論文有關的資料,幾乎到達飽和程度,一度覺得自己再也不會觸碰學術文字。

如今,悄然落幕。

自九月起坐在車上,手上少了那麼點重量,有時聽着洗腦的華語歌,有時閉目養神,讓這五十分鐘匆匆而過。未幾,自我放鬆的同時驚覺這樣下去大概會頭腦生鏽。

於是,繼續讀書。

晨讀,挑些不難消化的,例如一本簡白的小說、或一篇讓人眼界大開的遊記,或文字優美的散文。

我看着2015年買回來的書,拿起了色彩鮮艷,內容灰濛的一本。

《柳橙園》

強大的恐怖組織像一襲黑影,隱隱籠罩在追求文明和自由的人類身後,苦苦糾纏。
從來世界觀狹窄的我也逼着正視世界不堪的一塊。我無法阻止人禍,了解也算是責任的一種吧!

故事裏一對生長在果園的雙胞胎,一是得了不治之症的弟弟,另一是生性懦弱的哥哥,父親被迫要從兩兄弟中選出一位鬥士,交給聖戰組織,策劃恐怖襲擊,以報山的另一端所砸下來的炸彈,炸死兩兄弟的祖父母之仇。

地球那一端戰火連天,當我們談論戰爭,必然不容忽視那些被當作炮灰般犧牲的無辜百姓。炸彈不僅摧毀家園,同時也泯滅人性,仇恨由此而來。怎樣的仇恨能導致一個人獻身成全恐怖襲擊?小說沒有提供答案。小說並不在於描繪仇恨,反而是兩兄弟之間你推我讓的道德掙扎,以及他們父母將與親生子永別的精神虐殺。故事重點從來不是孰生孰死,看着手足枉死,以血肉之軀成全了一個殘忍的反擊,生又何歡?即使長大成人,即使遠渡重洋,活着如同行屍,留下的那一位,永遠忍辱偷生。

我們都不要忘記那座果園,還有數以千百計豐碩的柳橙,仍然在日光底下放肆地生長。你我都不知道,或許在某個當下,轟的一聲,柳橙的汁液將如血湧,繼續滋潤這片仇恨之土。

後來,我終於明白了柳橙代表了什麼。


選句:

阿齊茲對他說:「你沒注意到嗎?各種聲響變得不一樣了,而寂靜就像躲起來在準備什麼壞勾當。」頁19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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